第45章 现场
江云起忘情的大嚼，吃的眉飞色舞，啃炸鸡时嘴唇掀起，像一只魅惑狂狷的鸭嘴兽。这些美食简直好吃到飞起，于是她着陆之后，心旷神怡。
歇嘴时终于注意到初枭吃菠萝饭吃的若有所思，柔肠百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闲愁野恨，正要嘲讽两句，一个泰国小女孩拎着一篮子玫瑰花走到他身边，用泰语说：“叔叔，给姐姐买支花吧！”
“叫哥哥。”初枭用泰语纠正她。
“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吧。”小女孩上道而且执着。
“不买。”初枭铁石心肠，低头继续吃菠萝饭。
小女孩锲而不舍，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一脸油腻的江云起。
江云起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啥，但是这种狗血情节不需要猜测啊，她几乎用了生平最大的耐心对着初枭说：“你可真抠门啊，买支玫瑰花不至于把你花穷了吧！”
初枭不想听她聒噪，掏出钱放到桌子一角，依旧用泰语说到：“钱拿走，花不要。”
小女孩为人是很正直的，拿了钱就要找钱。
“不用找了。”初枭难得大方一回。
小女孩停下找钱的动作，挑出一束鲜艳的玫瑰，硬是把花留下了。
初枭本来有些不耐烦，望着桌子上的花，忽然灵机一动，执起那束玫瑰，献花般举到江云起面前，声音清冷中带点魅惑：“看到这束玫瑰花了么？”
江云起一愣，当即就饱了，心说这厮肯定在憋坏。
初枭在她诧异的眼神中把花扔了出去，然后得意的掀唇一笑：“扔掉都不给你！”
江云起一出生就是社会上的老油条，从来没有傻逼过。但这次落了下风，心有不甘。
正好吃饱了战斗力飙升，准备跟他大战一场，扬名立万。奈何天不从人愿，架吵到一半，忽然就下起雨了，初枭不跟她吵了，操心要怎么回去。
骂骂咧咧的吃完饭，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又整了个人仰马翻。
雨越下越大，初枭跑到对街商店买了两把伞，找零是一支大棒棒糖，回来时连伞一起递给了她。
江云起扛着伞慢吞吞走在雨里，手执棒棒糖，伸出长舌，舔的上下翻飞。
走了一会雨停了，路过租电动车的地方，她不肯再走，初枭只好去租了两辆。
这种电动车还是来泰国旅行的人带火的，飘飘然如御风而行，属实惬意。
两人并驾齐驱，暂时抛却了新仇旧恨。下过雨后空气新鲜，可惜没享受多久，等红绿灯时两辆车就停在了一辆拉猪的大车后面。
忍受着臭哄哄的气味，江云起觉得红灯太长了，百无聊赖间抬头看见一只猪的屁股露在笼子空隙中正对着她，下意识的举起伞尖对着它来了一记千年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伞尖离开猪屁股的同时，铺天盖地的猪屎倾泻而下，瞬间将两人淹没。初枭下意识的紧闭双眼，然后一声惨叫，差点撒手人寰…
两人回到住处时，初枭的手下下巴都掉到地上了。但见老大面色冷峻，一言不发，既不敢捂鼻子也不敢造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江云起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洗手间了。
初枭径直走向浴室，碰的一声关上门，将那几道好奇的目光隔绝在门外。
老大一进到浴室里，他们就聚集到一块，交头接耳，展开一系列的奇思妙想。
初枭都洗秃噜皮了也洗不掉身上的那股猪屎味，身上的还好，头发上的更浓重。江云起这个贱人，如果不是杀不得，他非得对着她的脑袋横扫一拳，让她的耳朵紧贴肩膀不可。
终于走出浴室的时候，他裹着一条毛巾回房间，身后一个小弟问：“大哥，你这衣服咋办啊？”
“烧掉！”初枭头也不回的说。
入睡时，初枭有条有理的安慰自己，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办正事，同时剪除脑子里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第二日，初枭带着人和货起前往约定地点，江云起觉得没脸见人，想留在这里。
初枭冷笑：“我在泰国有仇家，你留在这被绑了林风眠还要再换个主子卖命，依我看，做生不如做熟。”
江云起觉得初枭这个逼装的伸缩自如，咋说咋有理，没别人活路了。
出了门以后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到了一条卖成人用品的小街后车子不通，几人背着货下车徒步，看起来像是背包客。经过露天小摊，各色塑料夹道欢迎，令人甚是尴尬。
交易地点在一所老城区居民楼的二楼，高度一般，有人堵门从窗户跳下去也不当紧。楼梯口出来立刻就是通往三个方向的青石小路，向前延伸不远，立刻又岔来两三条狭小的巷子，最后通往人头攒动的商业街。
无论这个地点是哪一方选的，江云起都不得不佩服他们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这种小路和巷子本身就不适合抓捕，沿街还有探出半边身子纳凉的老汉和扶墙蹒跚学步的幼童。就算警察再厉害，出了居民楼，跑上这条路，最好是目送他们离开千里之外。
初枭的人携带量多，两方交易隐蔽，地点选择随机性大，看来逃跑的时候玩命程度也不小，因为他们都带了枪。江云起犯嘀咕了，等会如果打起来她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楼梯口对面是个两米间宽的小卖部，由于房屋老旧，采光不好，门脸以里全是黑洞洞的。左侧支起一个象棋摊子，两个头发稀白的老人正为一步悔棋互不相让，反倒是围观的几个男子好言相劝。右侧一张长椅，三个妇人落座，一边让琐碎家事在蒲扇间你来我往，一边以白眼还击棋摊那头传来的嘈杂。
有二人守在下面，一人说他去看人家下棋，一人去小卖部买烟和水，并坐在里面喝。这两个地方可以无死角的看清各个方向过来的人，这放风的俩人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到了二楼房间，初枭拉着江云起站到侧边，一人卸下背包交到旁人手里，方才站到正对门的方向伸手敲门：“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三长两短。
屋子里很静，像是没有人一般，但敲门声响过以后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进到屋里才发现，又特么是一屋子外国人，江云起几乎等于是个聋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还好不瞎，这些人和初枭的人一样打扮，像是背包客。
亲眼见到交易以后有些幻灭，跟电影里还是区别很大的。他们没有黑色西装和墨镜，也没有银色箱子，重型武器之类的让她大开眼界。
唯一和电影里相同的是，支付方式是大额美金。但初枭的人点钱的时候，江云起看到这些美金并没有心潮澎湃，气血翻涌。像她这种土鳖，只对人民币有反应。
大部分百元美金现钞都是地下交易的中介，毕竟100万美金如果用大钞只有十几磅重，一只手就能提起，另一只手还能拿条枪，形象非常社会。可现场的双方都没有选择箱子这么拉风的道具，而是选择了非常务实朴素的双肩包。
验完纯度以后，他们交换了背包，然后分批撤离。整个过程平淡的几乎让人不敢相信，江云起就这么云里雾里的全称参与了这起大额交易。
初枭没有立即回程，他要带江云起去清迈参加一个酒会。这次倒是没开车走丛林，不用光明正大了不少，坐的那种一遇到气流颠簸就使劲抖动的小飞机。
到了清迈以后，初枭在酒店叫了□□，要挽救一下江云起的形象，而且比较有野心，化妆造型师之类的来了一堆。
造型师是个男的，总是英文夹中文说一些又俗又骚的话，江云起一句也听不懂，她头一次跟这类人接触，只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如果长得不好看的话，是万不可以再娘的。
换好衣服化完妆出来，江云起感觉像是刚做完变性手术。
她脱发的事初枭一直记在心上，特意让理发师给她剪个短发。
江云起一听，短发，最考验颜值的，林风眠是长发，她剪短发要问问他喜不喜欢，但转念一想，她已经和他分手了，就难过了起来。
“你想好了没？”初枭问她。
江云起低头用长发挡住脸上一闪而过的伤心，声音闷闷的：“我再考虑考虑。”
“那先给我剪吧！”初枭倒是没在意她的那些闲愁野恨。
专业的托尼就是不一样，剪完之后初枭感觉把那一头猪屎倒霉味都给去掉了。
江云起没有不识好歹的拒绝，她那头发养不住了，早就干枯的像草，剪掉也不可惜。
理发师要求江云起剪头发的时候闭着眼睛，大概意思是睁开眼睛以后可以达到眼前一亮的惊艳效果。反正酒店里也没有大镜子，她老老实实坐着，心想好看也就罢了，不好看的话她将对其施加大规模嘲讽。
时间过得很慢，但初枭却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他一直坐在后方静静的等待，电视开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在屏幕上有一分一秒的停留。
照着镜子，江云起略有一丝惊讶，她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红唇衬得她气色好了许多，短发精致利落，还算对得起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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