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十七章
无论深雪的想法是怎么样的，时间并不会为此停留。
太宰治说着要去找“书”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当然中原中也并不知情，对于太宰治的消失也只当他是又兴起了什么兴致，不过是这次的时间长了点。
让他觉得不妙的是深雪的状态。
在那天的流星雨之夜就有点不对劲了。
本来中原中也以为她这样又是因为和太宰治吵架了，等太宰治那个厚脸皮去一笔勾销就行。但是她这种情绪的低沉从太宰治离开之后又上了一个台阶，弄得除了中原中也之外的整个“羊”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深雪？”
中原中也坐在床边，拍了两下床上那圆鼓鼓的一团。
那团东西动了两下表示回应。
“我买了牡丹饼，要吃吗？”
沉默了两秒，中原中也按照计划开始用甜食来诱惑她。
一周前开始，没什么事的时候深雪就干脆闭门不出，中原中也来找她的时候甚至直接用上能力将自己“隐身”，要不是定点送来的食物有动过的痕迹，中原中也都怀疑她要提前进入冬眠了。
今天还好一点，只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而已。
中原中也觉得这可能是她要振作起来的征兆。
被子里的人慢吞吞地蠕动着将头部的位置调转到中原中也的方向，然后真的像蓑虫一样保持这个状态凑到了他的大腿边。
把装着牡丹饼的油纸袋放到那一团的面前，中原中也伸手想看看能不能把被子掀起来。
——不过在他的手落在被子上之前，深雪就自己打开了这个保护罩。
虽然只是把头露了出来，但是看着除了头发有点凌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问题的深雪，中原中也还是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真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呢。”中原中也毫不介意地将那头黑发弄得更乱了一些。
平时的深雪或许会埋怨他两句，然后自己动手整理好头发，可她今天只是任由中原中也作弄着她，一言不发。
意识到的中原中也停下了手。
碧绿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又好像在走神中，透过他看着别的东西。
“……怎么了？”
莫名被看得心虚的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小心地开始梳理她的头发。
柔顺黑亮的发丝穿过他的指间，微凉的触感有些痒，但是并不讨厌。
中原中也仿佛能闻到上面和自己同款洗发水的味道。
深雪张开了嘴。
“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停下左手的动作，用右手捻起一块牡丹饼——
一点也不温柔地塞进了深雪的嘴里。
整个口腔被甜腻的点心占满，深雪鼓着脸颊无声地咀嚼着，一边继续享受中原中也的梳头服务。
估摸着她大概吃完一个的时间，中原中也又拿起了下一个。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就这么消灭了一半的牡丹饼。
直到中原中也还想继续下去的时候，深雪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水。”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一般放下了小小的牡丹饼，起身给她去倒了杯水。
深雪舔了舔后槽牙，深知中原中也绝对是故意的。
就算她能吃得下这么多，但是嗓子还是会干啊。
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深雪伸了个懒腰，然后接过了中原中也递过来的玻璃杯。
中原中也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说道：“现在有精神了？”
深雪眨眨眼：“什么？”
“我一直都很有精神啊。”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深雪还让杯子“自己”飘着回到了橱柜上。
“少来。”
中原中也重新坐下来，一副审问犯人姿态的样子盯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
深雪只觉得心里像灌满了她讨厌的气泡水。
好讨厌。
虽然很甜，但是嘭嘭炸裂开的气泡又弄得人麻麻痒痒的。
“有点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深雪勾起自己的一绺头发，心情颇好一般绕着发尾，对他笑笑。
“现在想通了就没事啦。”
“哈啊？”
中原中也质疑地看着她。
“让中也担心了，真的对不起嘛。”
深雪蹭到他身边，撒娇般搂住了他的腰，头也埋进了少年还有点单薄的胸膛。
“……！”
中原中也顿时忘记了自己还在问询状态。
虽然深雪平时就和自己很亲近，但是这样完全示弱地拥抱他还是头一回。
以前想要撒娇也就是搂着他的胳膊而已。
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僵硬，深雪偷笑着搂得更紧了。
“中也原谅我了？”
“原、原谅……原谅你了，快松开！”
“不要~和好了为什么还要松开啊。”
深雪变本加厉地又蹭了两下。
中原中也用左手盖住自己的脸，只觉得热得烫人。
一个极端向另一个极端变化过去了真的是好事吗？
到头来中原中也还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深雪确实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对他更亲昵一点也不是坏事，中原中也也不介意忽略自己那点害羞。
但是或许是这段时间的过度担心，中原中也还是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比如深雪和“羊”其他人的关系。
刚刚来到“羊”的深雪就像是拥有雏鸟情节一样，对他之外的人都不太搭理，之后顾虑到他，深雪才和“羊”的大家也好好相处了。结果这一周的自闭时间过去之后，中原中也觉得她又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
倒不是严重到和“羊”的人针锋相对、彻底交恶这种程度，也不是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流于表面的疏远，只是中原中也的一种直觉。
或许是一个人心里的空间有限，把谁放的多一点、重一点，留给其他人的余地少一点。深雪对中原中也更加在意的代价可能就是留在“羊”身上的，本就不多的心思也收的差不多了。
天真的孩子们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自认为对深雪已经很了解的中原中也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二的不同。
“他们又惹到你了？”
“嗯？谁？”
坐在屋檐上看着远处港口的忙碌——他们定期会这样监视一下港口黑手党的动作，也算是打发时间，深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下，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不要装傻。”
“哦。”她耸了耸肩膀，“没有啊。”
“他们现在挺乖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也不是非要深雪和“羊”的其他成员打好关系。他对里面一些人是什么样子一清二楚，只不过到底有恩于自己，现在他还是“羊之王”，要是真有什么矛盾的话，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嗯……最近耐心有点差吧。”深雪歪头想了想，“看着他们就觉得烦。”
这是把责任全揽到她自己身上了。
反正深雪也没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坏脾气，中原中也倒是不意外收到这种任性的回答。
“算了。”
没有具体的问题的话，中原中也也懒得纠结。
“太宰那家伙去哪儿了？”
看着港口黑手党的人穿的一身黑，中原中也难免想到了某个已经消失了两个月的同色系混蛋。
“他呀，”深雪笑得神秘：“寻宝去了哟。”
“寻宝？”中原中也嗔笑道：“寻找自杀的埋身地吗？”
这种要么是和小孩子的游戏挂钩，要么带着点豪气的名词可与太宰治不怎么搭配。
中原中也不觉得有什么宝物能让这个明显对钱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劳心至此。
“嗯……确实不算什么宝物呢。”深雪戳了戳他的腰，“对中也来说就没什么用吧。”
“那也得看是什么。”中原中也摸摸下巴，“要是港/黑资料室的密码的话就挺有用的。”
“阿拉丁神灯那种东西？”深雪笑着否认。
“嘛……”中原中也想了想，“许愿得到荒霸吐的全部消息？”
“啊，说的是哦。”
“不过那种东西不可能存在的。”中原中也嘲笑着摆摆手，“就算存在，太宰那家伙得到了会立刻许愿自杀成功吧，可不会带回来让我许下剩下的愿望。”
“那就希望太宰无私一点，等回来了再许愿。”
深雪笑眯眯地看着繁忙的港口。
“毕竟我也要许个愿呢，我们一人一个正好。”
有的人大概就是不能念叨。
日本有一句俗语叫：“噂をすれば影がさす。”
意思是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虽然不是在说坏话——起码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确实都算不上什么，距离的时间也不短，被提到的那个人还是算是突然地出现了。
历时两个半月，黑发的少年又现身于“羊”的基地门口。
“哟，我回来了哦。”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太宰治笑得分外和善地冲中原中也打招呼：“深雪小姐在吗？”
“没人欢迎你回来。”
中原中也冷哼着呛了他一句，却也好好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本来只是习惯性地对他没什么好态度而已，中原中也却意外地看到刚刚还一脸明朗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太宰治瞬间垮了脸。
“嗯？”
中原中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这家伙难道想要深雪给他办个欢迎派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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