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后余生

“往后余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方宇拿着用餐桌上的纸巾折成的四不像对着肖几何深情道。肖几何听得是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把对面这人连人带纸巾按到火锅里去。

        旁桌的两个小女孩看得捂嘴笑，时不时地交头接耳，朝这边瞅几眼。肖几何仿佛听到了她们轻声交谈着什么现在的男生都这么直接了吗，基情满满什么之类的。方宇他不知道，但是肖几何自己明晃晃一直男，直得不行的那种，所以才会在跟方宇吃火锅的时候聊起了求婚这样的话题。现在的他特别后悔，后悔跟方宇这小子说这种正经话题，还不如自己想来得好。

        方宇也听到了旁桌的笑语，看着肖几何那副汗颜的表情，只得尴尬地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你就这么求婚吧，这句话我相信像余心予这种文艺女青年肯定很受用。相信我！”

        “相信你才有鬼了。”肖几何暗自腹诽，默默地夹起锅里漂浮的牛肉片，蘸酱吃下，不言。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想求婚了，毕竟……”方宇看对方的脸慢慢青起来，便换了话题，“这牛肉不错啊，这家店还可以再来，嗯！”

        火锅结束，跟方宇告别之后，肖几何便一个人在商场里逛逛。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挺多，不过这一层大多是珠宝首饰，店里的人却是寥寥几个。肖几何望着店门愣了会儿神，“一生只爱一个人”几个大字明晃晃的，转身便进了对门这一家。

        选完戒指之后便回了住处，这一路上有个人影一直萦绕在肖几何的头脑中，挥也挥不去，不过他也不想挥去，如果能呆得更久些就更好了。

        “叮咚”的门铃响了，一开门，门口的人刚好与脑海中的人影重合在一起，一模一样，却像梦一般。门口立着的人温柔地笑着：“我发你消息没回，我想着不要打扰了你才好。”

        “哦，刚才在开车就没看手机。刚到家。”肖几何说着接过来人手上的袋子，两人一起进了屋，“刚才跟方宇一起吃了火锅，现在我身上还是一股火锅味道。”

        “火锅味道”余心予说着便凑身闻了闻，“好像是有点，不过这也好，你不介意身上再染点其他味道吧？”她说着便把包放在沙发上，拉过坐垫坐在茶几前拿起了遥控器。

        肖几何把袋里的外卖一个个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有点冷了，我去微波一下。”

        “不用了，现在这天气吃冷的，刚好。”余心予找好了一个综艺便开着，取过一次性筷子开始一起打开外卖盒子。肖几何也取过一个坐垫一起吃了起来。“你这属于晚饭还是夜宵？”

        “晚饭。”余心予边搅拌着碗里的面边说，“外卖到的时候我刚加班结束，所以就想着拿来一起吃好了。就是有些冷掉了。你的那碗面好吃吗？给我尝尝看。“说着她便从肖几何碗里夹了几筷子。

        “我想着你加班就没再打扰你，下次你可以跟我说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送去。”肖几何说着，看着茶几上还未怎么动过的寿司盘，夹了一个送进嘴里。余心予也夹了一个，微笑着咽了下去。

        把余心予送回家后，肖几何便冲了凉睡下了。躺在床上却始终无睡意，不知是因为明天那件重要大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莹莹月光下，肖几何望着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方盒子，里面是他今天买的戒指，不知道心予喜不喜欢这种款式。

        “这款吧，这是我们店里的新款，你女朋友一定会很喜欢的。“店员从柜台里取出几款放在台面上，对于肖几何来说这几款看着都差不多，最后就选了这款店员说最受欢迎的新款。

        肖几何想起了什么，起身从柜子的最底层挖出一个铁盒子。费了点劲才打开，里面摆放着一些旧物，其中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也静静地躺着。肖几何拿起盒子摩挲了一会才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副对戒，没有什么特别的图案，只是银色的橄榄叶模样。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这一句如梦魇般旋绕在肖几何脑中。肖几何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迷迷糊糊间肖几何隐隐睡去了。睡梦中仿佛听到了有人在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次日一早醒来头都还有点沉沉的。一番洗漱收拾之后肖几何便出门去接余心予。

        两人一起来到了西湖，杭州春末的阳光没那么刺眼，洒在人身上晒得人懒洋洋的。两人特意往“柳浪闻莺”走，十里香风花霭霭，漫步林间，两人的内心都宁静一片。

        在西湖逛了一圈后两人找了一间茶馆，从茶馆二楼的窗户望出去刚好能望到西湖的一角。

        “这样看着西湖觉得好宁静啊。”余心予支着头望着窗外感慨道。肖几何只嗯一声，他现在的内心可一点也不宁静，他反复措辞，还是没想好求婚誓词。余心予倒也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局促，便关怀道：“怎么了？”“没什么。”肖几何用茶壶将面前的茶杯都斟满。在放下茶壶的那一刻忽然正色道：“心予，我有话对你说。”余心予一怔，背都直了几分，肖几何虽说话不算多，但说话一直温温柔柔的，这般严肃的时刻不多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其实她们也才认识没几个月，余心予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男生了解得并没有深刻。

        像肖几何这样的男生在女生眼里是很受欢迎的。他身姿挺拔，讲话不紧不慢，待人接物也很有礼貌，穿着不是时尚那一挂，但是让人看着就是舒心和干净，会让人想到六月的大海，仿佛能包容所有的情绪，时不时还能卷上些许独特的贝壳到沙滩上。有哪个女孩子不想跟心爱的人在沙滩边漫步，迎着夕阳捡些贝壳呢？而如果身边的人还正好像大海般干净清爽，如面春风，那真是完美。

        而这个看起来如此完美的男人，在跟余心予见面的第二次就告白了，当时的她楞了会儿神，才轻轻点头。人啊，就是这样，拥有了便会患得患失。余心予去他公司找他的次数不多，最多也是他加班的时候，带点吃食过去，一个加班写代码，另一个在旁边带着耳机看剧或看小说。画面和谐得很，但余心予也能敏锐地感觉到来自他人的眼光，尤其是那些女同事。她们的眼里满是嫉妒，像锋利的刀一样，希望能射穿看的人，流得满地血。

        “那个……“肖几何话到嘴边倒是有些难为情了，红了耳根道，“嫁给我好吗？”余心予看着对方略微害羞的样子脑中浮现出对方跟自己告白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羞红了脸但眼神格外坚毅。

        肖几何见对方毫无反应，脸红得快滴下血来，手不自觉地摸摸后脑勺。这才忆起昨日自己挑选的戒指还没拿出来，忙摸自己所有的口袋，愣是没找到。这下子打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我昨天买了戒指的，忘带了，之后补给你，明天，明天就给你。”余心予笑了，这个一直稳重的男孩子只有在表白的时候才会这么的无措，而这种无措却让余心予觉得可爱万分。

        “那你要不看看能不能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余心予忍了忍笑意提醒道。肖几何反而愣住了，环顾四周这小包间里多是古朴之物，最后眼神落在桌角小细腰花瓶里的一支粉色洋牡丹上。肖几何连瓶带花举到心予面前，惹得心予忍俊不禁。余心予从花瓶里把花取出，同时伸出自己的手腕：“你把它绕起来打个结。”肖几何这才照着做了，可惜这洋牡丹的花枝太过柔嫩，根本承受不住打结的力道，肖几何打得微汗涔涔。好不容易打好了结，可洋牡丹的花冠老往下垂，娇嫩的花倒显出害羞样子来。肖几何把它摆正，正正在手腕上，粉色的花瓣片片绽开，像极了现在余心予的笑颜，肖几何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余心予答应之后，递给肖几何手机让他帮忙拍照留作纪念。余心予拿手拨弄她那柔顺的黑色长发，娇嫩的肌肤与这粉色的洋牡丹相得益彰，衬得人比花娇。

        可肖几何脑中却出现了一个棕褐色头发的模样，“几何，你看这种花叫洋牡丹，我发现跟我前几天买的这个玻璃花瓶特别配，你看。“……

        “拍好了吗？几何。“余心予看肖几何有些许出神，便问道，”给我看看。“

        两人的婚礼很快就定下来了，不过排婚期，约摄影，找婚庆，定婚纱，定酒店……一大堆的事情耗尽了两人的周末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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