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守株待兔
第二天要去上学，叶流睡得晚，早上就起不来了。叶音子在外面拍了好久的门，忍无可忍把他从床上踹醒，“快起来，我要迟到了！”
叶流脸埋在枕头里，“五分钟”
叶音子皱着脸，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小溯哥哥在等你。”
“？！”叶流霎时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于溯正站在门口玩着手机，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还有二十五分钟，学校校门就关了。”
叶流半眯着眼睛：“你干嘛不先走？”
“不礼貌。”
“狗屁礼貌。”叶流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搭叶音子去学校。于溯仿佛闲的一样跟着他，然后如愿和他一起被挡在了校门外。
……
叶流动了动嘴唇：“我妈现在还没醒，我可以偷她的手机请个病假。”
于溯奇怪：“登个名字而已，不至于。”
叶流抬了抬下巴，“你看那是谁？”
于溯顺着他的方向往斜上方望去，吴建正背着一只手点着登记表，“老吴，怎么了？”
叶流摸了摸自行车锁钥匙，幽幽道：“他会叨比叨比我至少半个小时，受不了。”
“……”
叶流走去停车点，于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又不能偷他老妈的手机，只能拽住叶流的手腕，把他往旁边带。
叶流低头看了眼被拽着的手，“干嘛？”
于溯直视着前方，语气毫无起伏道：“带你翻墙。”
“？”
于溯啊于溯，你藏得很深啊。叶流把这四个字翻译成英文又翻译成中文，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于溯脚步熟练，带他走进围墙后方。叶流左看看右看看，学校后方他没来过，荒草树林，还挺新奇。
而于溯看着25米高的围墙，陷入了沉思。
他说：“好像是这吧，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叶流扭头，“你没爬过？”
于溯仍望着墙高，说：“没啊，就是当学生会代班的时候在这抓到过一个。”
叶流无语：“为什么你每次对自己不擅长的事都表现得那么自信！”
于溯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么？”
“……”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叶流服了，他踢着了一下石墙，说：“你先。”
两人先把书包扔过去，于溯拍了拍手，很轻松翻了过去，正想接一下叶流，抬眼顿时懵了，老吴正瞪着眼睛怒视着他——
他忘了，他既然懂在这抓人，老吴自然也懂。他提起书包带子，高声说了句：“老师好！”
就被抓过去，守株待另一只兔子。
但墙外的人没听到，他三下两下也爬了上来，往下看了看，还挺高，咋不见于溯人了？
叶流跳下来，脚板生疼，正缓着气，抬眼便怔住了。
老吴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于溯跟在他后面。如果叶流再凑近些，能看到他的头发丝都气得竖了起来。
完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死也不会听于溯的鬼话，兄弟，你不靠谱啊！
“你们两个，跟我去趟办公室！”吴建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迟到。”“爬墙。”“年级第一。”“省状元。”
他一路上都在喃喃这几个字眼，叶流觉得老吴真的要被气疯了，他用手肘戳了于溯一下，“你的错！”
于溯嗤了声：“谁早上赖着不起的。”
“谁让你学这么晚的！”
“我让你陪了？”
“……”
熬夜死得快，是真的。叶流做最坏的打算，先搭半条小命，不够再添。
“说吧，什么原因。”吴建把登记表往桌上一拍，引起办公室的老师都纷纷侧目。
“这是怎么了？”
“老吴又来训话了？”
英语老师丁庭发现队伍里有自己的两个爱徒，很是奇怪。她泡着早茶，竖起一只耳朵关注着。
“昨晚学太晚了，没起得来。”叶流没啥心虚的，理由很正当。
“于溯，你也是？”
“嗯。”
吴建显然不信，“哦？那直接进来不行了，还用爬墙？”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的一声，丁庭捂着嘴，狂咳。
吴建余光瞥了一下，沉声道：“很惊讶吧，大家都很惊讶，谁能想到是你们两个，不守纪律！”
“老师，就一次。”
“你还想有几次！”
“……”叶流闭嘴了。
吴建继续骂：“全校的学生可都以你们为榜样呢，你们倒挺狂啊！迟到爬墙，丈着自己成绩好就能无视老师，无视校规了吗！”
丁庭缓过劲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都低着头，有些不忍，劝道：“吴老师，没那么严重。”
“你闭嘴，都是惯的！”
“这次期中考，打算拿多少分，你们分数条拉满了吗？我的课都不愿意听！一个写英语，一个写物理，就数学最不重要，是不是……”
太折磨人了，叶流盯着自己的脚尖，眼前是吴建噼里啪啦一大堆的话，一个一个字直击心灵。
——条理清晰地翻旧账，有理有据地骂人还不带脏字，皮笑肉不笑地内涵，一场有声式教导类嘲讽型三万字小论文下来，叶流腿都软了。
他眼前变成了于溯校服袖子的一角，想抓一抓，抬手，发现手里有汗，又收了回去。
于溯好像看到了，他上前两步，制止了吴建的唾沫飞溅，“老师，段考临近，你不必找我们撒气。”
“你还知道段考临近呢，于溯，别怨我说话重，我对你们要求高一点也是为了……”
于溯打断他，“不必把你对你儿子完成不了的梦想强加到我们身上，被逼疯了连高考考场都上不了，不是么？”
吴建的话口被堵住，他瞪着眼睛，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末了，他摆摆手，“站着干嘛？回去上课！”
叶流仿佛得到大赦，哼哼唧唧让于溯扶他，没骨头似的，歪在于溯身上。
于溯撑了撑，让他站稳，说：“你至于么？”
叶流：“我腿软，你应该问他至于吗？”
于溯：“翻个墙罢了，动这么大的火，不是更年期，就是他儿子也干过这事。”
“他儿子？什么意思？”
“吴建的儿子因为前期被逼太紧，高考前住进了精神病院。”
“你怎么知道？”
“我请他当过家庭教师，他儿子经常旁听，还算熟吧。”
于溯想了想继续说：“有段时间他成绩下降，就是因为各种叛逆。”
叶流的表情一言难尽：“所以我们是被连带了？”
于溯直言：“我们是刚好撞了枪口。”
叶流踹他，“都是你害的。”
“我也没想到他刚好在那守着呀”
“哼。”
两人回到班，气氛有些诡异，按理说他们才缺席一个早读外加一节课，应该不会有什么大轰动吧——虽然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为什么了。
二中传消息的速度比抄作业还快，他们在办公室被老吴训话这么长时间，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叶流一坐下，周围就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
“牛啊，大神也翻墙，还齐齐被抓，我平衡了。”
“你听到老吴对他们的训话，会更平衡。”
“啧，学霸压力真大，老吴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我是没见过。”
“你可以去试试。”
叶流用卷子挡着脸，不就爬个墙吗，事也太多了！
好在于溯发话了，他放下笔，冷声道：“别围在这吵吵。”
人群一愣，立马散得差不多，叶流在心里对于溯表示跪谢——
今天抽屉里竟然没早餐，叶流还挺奇怪，不过也好，知难而退是好事。他啃着路上买的包子，边吃边发呆，留早餐不留姓名，也是奇葩。
正想着，桌子就被猛烈地摇晃几下。叶流和于溯齐齐抬头，于溯单纯是被晃的，叶流则是对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只见孟猛以他高大的身躯挡在桌子前面，委屈着腔调说：“流哥，你怎么不给我送早餐了？”
“抽屉里没有我送什么？”叶流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只是听到的人都僵硬了，于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听到孟猛问：“那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我做的也不能吃啊。”
“不管，我没买早餐，饿得慌，你得负责。”
叶流把多的一个包子扔给他，“只有一个了，快滚。”
“得嘞。”
孟猛被打发走了，叶流才转头，发现于溯以一种奔丧的脸望着他。
叶流：“这样看我干嘛？”
于溯一腔话要涌出，最终只憋出一句：“你还挺大方。”
“一个包子？小事，他帮我解决了好多次不知名的早餐，没买也正常。”
于溯一言难尽，最终选择永远闭嘴，且回去把霸总法则撕了。
一晃到了放学时间，林莉真的给他俩报了烹饪班，叶流其实没啥感觉，报了他也懒得认真学，只是他看于溯还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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