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连五天，楚岚的卤味在集市上打响了名气。
越来越多的客人慕名而来。
楚岚原本见这么人来送钱，也只好在备货的时候又加上了一成。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楚天栢一边给鸡爪子剪脚指甲，一边羡慕。
“大姐，我不想上学了，以后跟你一起摆摊。”
一天就赚三四十，从哪儿找这样的好工作去？
楚岚笑了。
“你数学次次不及格，让你来，估计连账都算不清，你什么时候及格了什么时候再说。”
楚天栢揉揉鼻子。
“我会加减乘除不就得了，反正书本上学的那些东西以后又都用不到，学了也是白学。”
楚岚往熬煮底料的锅里添了两把差。
“没有什么东西是白学的，你现在可以跟我干这个，但可能你一辈子只能干这个，可上了学，你不但可以干这个，还可以干别的。你的后半辈子，你想有一个选择还是十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当然是个十个选择！”
楚天栢毫不犹豫。
“这不就对了，让你学习你还嚷嚷什么？”
楚天松将处理好的鸭头端了进来。
楚天栢闻着锅里的卤汤，咽了咽口水。
“学习也不耽误卖货啊，能天天吃到卤味也不错。”
楚天松摇摇头。
“你别东拉西扯的了，你瞅你的鸡爪子都处理不好，还说什么干一辈子。”
楚天栢看着盆里被他剪掉的鸡脚趾，干笑两声。
“就是小失误嘛。”
楚天松拿起盆里没处理好的鸡爪子说道：“修剪鸡脚趾也就算了，可要是熬卤的时候火候不对，就得毁了一锅鸡爪子，你以为这好干？”
楚天栢吐吐舌头。
“大姐，我明天上学的时候能多带几个鸡爪子吗？”
楚天松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你想吃多少，都是花钱买来的。”
楚天栢揉着脑袋，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递给了楚岚。
“大姐，我有不少同学想吃，这是他们给的订金。”
这几天楚岚经常让楚家兄弟带着一些卖相不好的鸡爪鸭头当午餐。
每到饭点，楚天栢拿出鸡爪子，就被同学们围了。
不少人嚷嚷着要吃。
楚天松满头黑线。
“生意都做到学校了，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楚岚却笑眯眯的收下了订金。
“脑子挺灵活，你看着装吧，卖谁不是卖。”
楚天栢一见楚岚这么说，朝着楚天松扮鬼脸。
“二哥你瞧大姐都说我说的对吧？我想好了，等我毕业了，我就做生意！”
楚天松没好气道：“整日里想些烂七八糟的，你先及格再说。”
楚岚笑笑。
“行，等你高中毕业，你想做什么都行。”
和老成的楚天松比起来，楚天栢脑子灵活，嘴也甜，倒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只不过他年纪还小，一切都为时尚早。
楚天松皱眉。
“你怎么总是纵着他？”
楚岚难得好脾气。
“不只是他，等你高中毕业，你想继续上学还是出来干点什么，我都不管。”
那时候按照约定，她也该走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楚天松心里很不舒服，他闷声说道：“你不管谁管？”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以至于走到门口的楚岚什么都没听到。
想起上次方云挨打的模样，楚岚有些不放心。
这次卤味做的不少，她就捡了七八个鸡爪子和一些豆干去了江家。
等她到了楚正江家门口，却发现院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大白天的不可能在睡觉吧？
楚岚踮脚朝里面看了看，却发现院里一片狼藉。
突然，楚念披头散发的从堂屋里哭着跑了出来。
楚正江拎着鞭子追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对着她那纤瘦的后背就是一鞭子。
“啊！”
身形瘦弱的小丫头痛呼一声就踉跄的摔倒在地。
“楚正江你个畜生，念念可是你亲闺女啊，我跟你拼了！”
方云满脸血，踉踉跄跄的从堂屋里冲了出来。
“来啊，我今儿就打死你们这两个赔钱货！”
楚正江挥舞着鞭子朝着方云母女甩去。
楚岚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院门。
原本就有些年头的柴门，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巨大的声响成功的阻止了楚正江的动作。
楚念一见楚岚，哭着冲了过来。
“大姐救命！”
楚正江看着杀气腾腾的楚岚有瞬间的胆怯，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呵斥。
“臭丫头，怎么哪儿都有你！你给我滚！”
楚岚冷着脸走上前来。
“楚正江，我记得上次我说的清清楚楚，你再敢动我二婶一手指头，我就废了你！”
楚岚身上涌动着阵阵寒意，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楚正江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可依仗着手里的鞭子，他血冲头顶。
“臭丫头，上次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又找上门来了，今儿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楚正江挥舞着鞭子冲了过来。
楚岚身子一歪，利落的躲过了凌厉的鞭子。
她紧握双拳，一拳砸在了楚正江脸上。
砰！
这一拳力道极大，楚正江直接被打趴在地。
“咳咳咳”
他痛苦的咳嗽两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颗大黄牙。
“臭丫头，老子跟你拼了！”
楚正江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可还未近身，就被楚岚一脚踹出去三米远。
他身子径直砸在了猪圈门口，软塌塌的再也起不来。
即便是上次已经见识到楚岚的彪悍，这回同样让方楚念看呆了。
楚岚没有多做解释，背起地上已经昏迷的方云。
“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去卫生所。”
楚念看着猪圈门口晕死过去的楚正江，小声问道：“大姐，我爹不会”
大姐本来就是为了她们母女出头，她不想让大姐受到牵连。
楚岚下手有轻重。
“放心，死不了。”
方云伤得很重，村里的卫生所都不敢接，楚岚无奈这才将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虽然条件依旧简陋，但比村里的要好很多。
折腾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大夫这才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扎好。
因为用了镇定剂，所以方云一直没醒。
眼见母亲没事了，楚念这才放下心来。
病房外，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楚岚面前。
楚岚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楚念红着眼说道：“大姐，要不是你，我和娘一定会被爹打死的，谢谢你。”
楚岚将她拉了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楚正江不是个良善之人，你们要早做打算。”
事情点到为止，她可以救方云母女一次两次，却救不了一辈子。
楚念眼圈通红，良久的沉默之后，突然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布，那条外翻的伤口也跟着又被撕裂了些许。
剧痛让她眼里的泪水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楚岚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楚念看着依旧昏迷的方云，咬牙说道：“我娘最疼我，只要我出事了，她才能下定决心恨我爹。”
看着她这么决绝，楚岚心中涩然。
“好，我帮你不过我这有个办法，既可以让你不用受伤，也能摆脱那个混蛋。”
楚念却很固执。
“不，只有我留着这道疤，才能让我娘狠下心，她这么年轻，不能就毁在那混蛋身上一辈子。”
楚岚叹了口气，却在回头的时候发现病床上的方云不知何时醒了。
她双眸微闭，晶莹的泪水无声滑落。
日薄西山，楚正江躺在炕上幽幽转醒。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
楚正海放下烟杆子。
“二哥，你是怎么了？这是你家啊？你怎么在猪圈那睡着了？”
刘春梅抓起茶盘里楚正江下酒的花生米，边吃边问。
“是啊二哥，你们家怎么这么乱，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楚正江渐渐回神，哭喊一声。
“老三啊，你二哥被人打了！”
楚正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二哥，谁敢打你？”
楚正江捂着肚子说道：“还不是楚岚的那个贱丫头！”
随后，楚正江把事情告诉了楚正海。
楚正海拍桌而起。
“翻了天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跟你动手，二哥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出气！”
“大海等等我，我也去！”
刘春梅将茶盘里的花生米全部倒进口袋，追了出去。
付完了医药费，又留给方云母女一些钱之后，楚岚这才往回赶。
夕阳沉坠，为天地间的一切都披上一层暖橙色的薄纱。
远处小小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
小路上，农户赶着水牛回家了，眼前的一切都看起来平和极了。
在末世与其说是生存，不如说是逃亡。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忧着明天该怎么活，可现在不一样了，难得平静让她冷硬的心也染上些许暖意。
楚岚步伐轻快的向着家门口走去，可还未进家门，就听里面传来了楚天栢的嚎叫声。
“杀人了，救命啊！”
紧接着，一个男人呵止了他。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
楚岚心头一沉，冲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楚月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楚天松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扭打一起。
楚天栢被一个粗壮的女人抓着衣领，眼瞅着就要挨上一耳光。
脑海里的记忆瞬间显现出两个人的名字。
楚正海、刘春梅，楚家兄妹的三叔和三婶。
楚岚当即气炸了，她三并两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甩了出去。
砰！
女人来不及惊呼，就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楚正海看到自家婆娘被打，也不顾上打楚天松了。
“臭丫头，你敢跟你三婶动手！我打死你！”
楚正海长得虎背熊腰，这一拳头砸下去，都得将人打个半死。
可楚岚却不是争勇斗狠之辈，身形一闪。
楚正海回神，脖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森然的镰刀。
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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