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戏第一关
是夜。
富兴路对面，彩色灯光环绕着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歌舞厅，招牌上从右至左依次写着“仙乐都”三个字。
乐声、歌声、谈笑声，交错着从里面传出来，吸引路人情不自禁驻足观看。
鹿苒看了眼身边的宁珂凡、贺衍星和贺祈月，率先走过去。
一踏进歌舞厅，就仿佛按下了静止开关。歌舞厅里所有的一切归于寂静，徒留陆陆续续进来的各位玩家面面相觑。
这次的玩家人数相较于上次少了许多，只有数得清的十个人。
忽然，舞台上的落地式麦克风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发出声音来，惊得一位烫着波浪卷的女士抱着头哆嗦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放下手来。
熟悉的温柔女声开始宣读游戏规则。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歌舞厅鬼影实录》副本，请玩家不要带除手机外的无关物品，游戏将在半个小时后开始。】
【游戏规则：在不伤害关键npc的情况下找出关键npc。】
【注意注意！在本游戏中死亡即代表在现实中死亡！！！生存手册已发放至手机，请注意查收！】
鹿苒找了个视角盲区开始阅读生存手册。
【身份：歌舞厅打杂工，工作包括且不限于为客人、歌手和舞女提供服务、打扫卫生、搬运器材。】
虽然这个副本的背景不是拍摄片场，但鹿苒依旧只有路人甲的身份。
【保命小tip：每晚都有怪物出没，请玩家谨慎躲藏；】
【主线任务：活下去；分线任务：查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推理剧情。】
阅读结束后，鹿苒的装扮自动发生变化。她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褂，头发被盘起，头上戴了顶灰色的贝雷帽，嘴巴上甚至长出了胡子。
鹿苒：……
转头看见宁珂凡和贺衍星二人的装扮又忍俊不禁。
只见宁珂凡身着粉色旗袍，还披着件白色流苏披肩，卷卷的头发被梳到后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鹿苒却看出了他的手足无措，影帝女装恐怕是头一遭了。
这边贺衍星却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步子迈得很爽快，身上的淡紫色旗袍却也随着他的步伐露出他凝脂般的半截腿来。
他却毫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鹿苒：“姐姐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造型哎！你这胡子是真的吗？”
说着就要上手来扯，鹿苒拍开他的手，似笑非笑：“肯定比你的长发真啊。”
贺衍星撇了撇嘴，没说话。
旁边穿着黑色西装，扎着红色领结的贺祈月直扶额，第无数次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亲哥。
宁珂凡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鹿苒说起正事来：“所以你们的身份是歌手，我和祈月分别是打杂工和应侍生。”
贺衍星将额前的头发拨弄到后面，补充到：“仙乐都的五大头牌之二，丁香和杜鹃，那边的三位女士应该就是水仙、芍药和迎春了。”
鹿苒顺着他点视线看过去，与身穿白色旗袍的水仙、身穿红色旗袍的芍药和身穿黄色旗袍的迎春视线交汇，四人点头以示友好交流。
看来这五位头牌的衣服是根据他们所代表花的颜色来设计的，这样倒是方便辨认了。
不确定关键npc有没有隐藏在玩家中间，其他人都没有聚在一起交换信息，但都竖着耳朵仔细听鹿苒他们这边的动静。
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让鹿苒隐隐有些烦躁，但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歌舞厅恢复喧闹。乐声震天，人头攒动。
宁珂凡被一个女应侍生拉上台表演，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复之前的无措。整个人站在昏暗的舞台上，时不时的色彩灯光扫过他的脸，他用略沙哑的嗓音深情地唱了一首情歌。
这一刻好像大家没有在游戏里，而是在宁珂凡的个人演唱会上，他倾情演绎，但台下的观众并不买账。
刚唱了没几句就被客人吆喝着下去，他们语气激昂，只差用菜叶子扔上去了。
“唱的什么啊？难听死了！我们要听夜来香！”
宁珂凡其实唱得很好听，若是被他的粉丝知道这些客人这么说，怕不得把这座歌舞厅给掀翻了才解气。
女应侍生慌慌张张地上来给客人赔礼道歉，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宁珂凡。
“今天杜鹃小姐身体不适扫了各位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接下来由丁香小姐给大家演唱！”
贺衍星刚才还在嘲笑宁珂凡，马上他就被点名了。
只见贺衍星从容不迫地走过去，还顺带挑衅了下宁珂凡。后者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去后台。
台上的贺衍星被乐手包围，他站在舞台中央，双手抱着麦克风豪迈地唱完了整首歌，丝毫没有女歌手的温柔与婉转，好在词曲都正确，客人们也没有难为他。
一曲结束，他朝台下四处打量，找到目标后眼睛一亮，一瘸一拐地跑下台了。
台上的乐手依旧卖力地演奏，小提琴、钢琴、拉管、圆号、贝斯合奏出舒缓又带有节奏感的音乐。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和着音乐翩翩起舞，舞步一退一进，观赏性十足。
这是仙乐都夜晚的盛景。
方才时间恢复流动后鹿苒就拉着贺祈月去后台了，很快被派来给客人端酒递水。
一位客人冲她招了下手，示意她加酒，她端着酒过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和一位玩家的视线相撞。他穿着黑袍蓝褂，即使是在室内，头上的礼帽也没有摘下来。
他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躲开鹿苒的视线。
鹿苒微笑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这位玩家的身份是歌舞厅的客人吗？和其他人不一样呢，倒是有点意思。
“你怎么做事的？我这裙子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尖锐的女声穿透音乐声，引得众人纷纷看过去。鹿苒思绪被打断，也望向起争执的桌子。
一位太太扯着裙子上的红酒渍，对贺祈月破口大骂：“哪来的小杂种！仙乐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招，第一歌舞厅，我呸，我看以后怕是不用来了！”
鹿苒将贺祈月拉到自己身后，挡住她的语言攻击，对那位太太赔礼道歉：“真的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您的裙子我们会全额赔偿，太太您人美心善小孩想必不会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周围的客人们也开始指指点点：“对啊，就是条裙子，已经说了要赔，何必跟个半大的孩子斤斤计较，这不是得理不饶人嘛。”
那太太脸色爆红，有些下不来台，但依旧气势汹汹地梗着脖子，好似只护食的大公鸡。
“赔？怎么赔？全京城就我这一条！”
和她同行的军官将酒杯重重放回桌上，一张胖脸被气得面容扭曲，呵斥她：“回来！还不嫌丢人吗？”
那太太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她用手绢抹着眼泪，委屈地坐回桌上。
贺衍星姗姗来迟，抓着鹿苒的胳膊上下打量，语气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鹿苒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她身后的贺祈月，只见贺衍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笑着说：“没事儿，那小子皮糙肉厚，别人欺负不了他。”
气得贺祈月当场甩脸离开，徒留贺衍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了？我没惹他啊？”
鹿苒白了他一眼，去追贺祈月了。
她保护贺祈月只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鹿恒，没想到人家亲哥当真心大。
凌晨三点，歌舞厅准时关门，热闹和喧嚣悄然离去。
辛苦工作了一个晚上的九位玩家得到自己的报酬后纷纷回去休息。
鹿苒身后却跟着两条尾巴，她好笑地问：“你们不去休息跟着我干嘛？”
宁珂凡：“……”
贺衍星霸道地挤开他，乖巧发言：“姐姐晚上会有怪物出没，我可以保护你。”
鹿苒毫不留情地关了门，声音从屋里穿出来：“祈月比我更需要保护。”
门外贺衍星拽走宁珂凡：“走啊，别想偷偷溜进去，咱俩去保护祈月！”
宁珂凡甩开他的拉扯，率先去找贺祈月了。
贺衍星：“……”合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比我关心我弟弟？
鹿苒洗漱后躺进被子里，意识却立马不受控制地飘散，眼皮也开始打架，没多久她陷入熟睡。
依旧是那个梦，在她二十三年里无数次重复播放。
遍地的红色玫瑰变成漫天的红色血液，一部分继续向前流动，一部分渗透进土壤里，土壤变得潮湿、粘腻。
流动的血液眨眼间变成亿万条红色小虫子，它们齐齐啃食鹿苒，痛彻心扉却又求死不得。
鹿苒满头大汗，被疼醒了。
她坐在床上喘气，一呼一吸在这鸦雀无声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声音清楚，就是鹿苒房间的门！
她没有迟疑，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门边。这时敲门声戛然而止，好像知道鹿苒过来了。
耳朵贴着门，鹿苒屏息听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心跳声传到耳朵里，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门外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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