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眼看入冬，相比南方的温度，银海市作为一个北方的城市要冷的多。
六点左右的天色还是一片黑，透过窗子看着街道上的路灯还在亮着，林翊就已经在厨房忙碌了，此时灶台上的锅在咕嘟咕嘟的发出声音。
林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一边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在等待食物出锅。
“煮什么呢？”江舟年眯着眼睛，半睁未睁的状态从卧室出来。
“煮了一些粥，马上就好了，你也去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林翊起身朝厨房走去，手里拿着大汤勺舀着锅里的粥。
这几年一直在外的林翊总会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天冷的时候总想做一些驱寒的东西暖暖身子。
吃饭的时候，林翊把刚剥好的鸡蛋放在江舟年的碗里，“早上一个鸡蛋，有营养。”
“谢了。”江舟年打趣道：“将来谁要是嫁给你，肯定会享福。”
听见这句话，林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但是没有说什么。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认真的。你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适合结婚的人，等结婚了，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到时候我回去参加婚礼的。”
江舟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的确，相比他的一些狐朋狗友来说，林翊在他心中是那种按部就班的人，是那种什么阶段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林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汤勺也放在了一边，瞅着江舟年，说道：“我……我应该不会结婚的，而且更不会有孩子。”
这句话倒是把江舟年弄得有发懵，不懂林翊为什么这么说，一个人结婚生子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对这件事有些抗拒。
“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该上班去了。”林翊也觉得说这些只会让对方都有一些尴尬，只好把话岔开。
不过，江舟年这个马大哈，他不会揪着某些字眼儿去钻牛角尖的。或许在他的心里，林翊只是单纯的不想结婚罢了，毕竟他们这个行业，危险随时跟在身旁，如果到时候娶妻生子，自己在遇到什么危险的话，那家里人一定会痛不欲生，与其这样，还不如单独自己的一个人生活。
·
两个人从地下停车库刚开车出来，便接到了陆子由的电话。
“江队，银海二中有人要跳楼。”
“好，我知道了。”
林翊听见是陆子由的声音，紧忙问道：“江队，怎么了？”
“说是有人跳楼。”江舟年把车速加快了些。
到达银海二中的时候，学校楼下聚满了人。
陆子由见江舟年到了，凑上去，说道：“据了解，要跳楼的那位女同学叫万欣欣，是高二的学生，怀孕了，家长来闹，说让学校给个说法，女生觉得没面子，便起了轻生的念头。”
“怀孕？”江舟年不解，“那家长来学校闹什么？”
“因为与学校的老师有关，这个老师我们也熟知。”
林翊立马说道：“范志斌！”
“对！就是他，他是这位女同学的班主任。”
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妇女在地上撒泼哭诉道：“我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怀孕了，这个老师丧尽天良，怎么会对孩子做这么禽兽的事情啊。”
此时站在楼上的那位女同学，梳着高马尾，像一副高傲的白天鹅一样，俯视着楼下这群人，她不禁笑了一下，笑声是那么无助，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好好的人生被自己的母亲毁了，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母亲来学校这么闹，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有人上去劝解吗？”江舟年问道。
陆子由摇摇头，“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否则直接跳下去。”
“让我试试吧。”司小晚说道。
司小晚在想的是，作为一个女生她会和这个同学很有共情能力，而且不具备伤害的能力，相比这些，她就会比别人去劝解要好得多。
此时的楼顶，万欣欣穿着单薄的衣服，每一股子强风都在用力吹着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时间长了，她的脸色和嘴唇都开始变得发白，可是相比这些她的心里也没好受半分。
“我们可以聊聊吗？”司小晚试图的问道。
听见是个女生的声音，她明显没有那么抗拒，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聊什么？”
“聊聊他。”
“他？”听见这个，万欣欣眼睛突然一亮，有种心里很温暖的感觉，缓慢说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每一个女生都会爱上她的那种地步。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些年我虽然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但是她再婚之后有了一个弟弟，我也变得可有可无，我的事情她也没心情去管，甚至说已经不在意了，我觉得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可是直到我遇见了范老师。”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司小晚追问道。
“——有一天晚上，他说有事情找我，便带我去了宾馆，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却很高兴，因为好多女生喜欢他的温文尔雅，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帅气，可他却喜欢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我还没有被世界抛弃，甚至让我心里找到一丝归属感。”
万欣欣继续说道：“好景不长，曾经我觉得找到了真爱，等我高中毕业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时间长了我就明显感觉到他对我和以前不一样，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情，直到最后我才知道他有了别人，可是我还是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到来我也是满心欢喜。”
听到这，司小晚心里在想的却是这个范志斌害人不浅，但是看见她的那个样子，又觉得很心疼，人这一辈子有个很爱的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可是她却选错了人。
司小晚轻叹了一声气，“你现在是青春最好的年龄段，会有很好的人生，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轻易画上句号好吗？”
“以前我看任何东西都觉得是彩色的，可是现在这世界都变得灰蒙蒙。”万欣欣用手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如果早点来的话，范老师会不会就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啊？会不会我也有个自己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成为了父母眼中不知检点的孩子，成为同学眼中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他，但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他了。”
“那你下来，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好吗？”司小晚伸出双手去接着她。
可是万欣欣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她渐渐微笑了一下，笑容和那天在校长办公室门前遇见的时候是一样的，随后便转身就跳了下去。
司小晚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而且是那么年轻的生命的时候，她飞奔跑过去，可还是没有能抓到她的手。
楼下看热闹的人在惊叫声过后也紧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曾经一起同窗的同学在眼前坠楼，他们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楼下的救生气垫顺利接住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但由于高空坠落，与地面发生了很大的冲击力，只见她的裤子上开始渗血，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微睁的眼睛也在下一秒紧闭起来。
·
下午，司小晚和陆子由从医院回来，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水杯里的水也是肉眼可见的下降。
“慢点喝，再呛到肺。”林翊关心道。
司小晚大喘着气，“没事没事，我真是渴死了，这一天都没喝上水。”
“到时候请你吃饭，好好犒劳犒劳你。”江舟年拍拍她的肩膀，“她怎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但是孩子没保住，她挺伤心的，哭了好长时间。”
“不管多大，当了母亲就是不一样，那种孕育一个小生命，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感觉到很奇妙的，母子连心或许就是这样。”旁边的女辅警说道。
林翊在一旁轻声说道：“万欣欣理解的爱情，只不过是范志斌追寻下半身快乐的激/情罢了，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那你们看，她与范志斌被杀一案有什么关系吗？”江舟年问。
“没有。”林翊摇摇头，“虽然她爱范志斌已经爱到疯狂，但是她不像是个杀人凶手，而那个凶手我觉得另有其人。”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司小晚补充了一句，“她这样的女生从小缺失家庭的爱，当遇见一个给她温暖，给他爱的人，就像是在沙漠里住着空调房吃着冰镇西瓜的感觉，黑暗的人生有束光照进来，而范志斌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很享受，所以她不会亲手结束的。”
江舟年觉得林翊和司小晚说的都很有道理，也许那个真正杀害范志斌的人还在逍遥法外。
“明天，去医院再和这个万欣欣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江江舟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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