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章 束脩之礼

　　既然是准备束脩之礼，还是需要拿出一些诚意的，礼物自然不能马虎，王炯想了想，决定带他们二人一起去赶圩。

　　凡人集市上的东西虽然小巧别致，但对于这些修行了千年万年的精怪而言，用处不大，最多就是个玩意，更何况柳先生嘴上嫌弃，出手却甚是大方。王炯心知，这两本字帖乃是他的心血所得，美酒自然是少不了，还有送给两位姑娘的小玩意们，正好一月之后，便是一年一度井尾坡“阴阳圩”开圩之日，那里应该能够淘换到不少好东西。

　　井尾坡的阴阳圩直白地说就是鬼市，其实鬼市并不少见，九州之上，大大小小的城池中白日里歌舞升平，入了夜，却又换了另外一幅景象。正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那些光明照不到的地方，自然也有恶鬼横行，也有精怪肆虐，更有跟恶鬼精怪做交易的凡人，或为权势，或为利益，只要付得起代价，在鬼市里，一切均可交易。

　　在鬼市里做买卖，自然要遵循鬼市的规矩。非卖勿问、还价即买、不退不换、禁忌打听、旁观不语、拿捏分寸、彼此尊重、看破不说破。若是犯了鬼市的禁忌，轻则逐出鬼市，重则......

　　王炯停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用眼睛扫了张小庆和文淇二人一眼，二人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王炯于是继续往下说。

　　九州大陆之上，仅有望海洲一洲三面临海，其余各洲要么环山，要么临湖，或是连海，只有这望海洲因为地理位置便利，多有来自海外的番邦夷人在此登岸做买卖。区别于陆地上鬼市里的山货，西夷人带来的货品被称作为西贝货，来自八荒巨海里的深海之物更是稀少，因而价额极为昂贵，这些货物又被称为海货。井尾坡其实就是一个海边小渔村，距离芙蓉洲千里之遥，再具体点，村边西面四十里外的坟地头上，就是阴阳圩的详细地址。

　　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坟地头上，也有鬼市，叫天光墟，不过里面的东西多是西贝货和山货，真正的海货少之又少。每年三月二十三日为海母诞辰之日，这一日，沿海诸洲都要举行海母祭祀。

　　阴阳圩便于每年三月二十三日丑时开圩，一年只开一次。虽说一年只有一次，却有南海的鲛人和西海的夜叉携八荒巨海中的深海之物前来赶圩。先不论他们带来的海货，就这鲛人一族而言，本身就是稀罕的宝贝，鲛人之泪化为鲛珠，织就的鲛绡入水不濡，鲛人的鳞片能够入药，用鲛人熬制的油膏点燃灯火可保万年不灭，而传说中，饮下鲛人之血便能长生不死。凡人拿它们当宝，打这些鲛人主意的异族那就更多了。鲛人明知自己一族被外族视为货物，依然每年都要赶圩，概因它们喜食凡人，凡人的血肉亦是它们盘中的美餐。

　　“那鲛人好吃人，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随便抓那么七八十个，吃了了事，何必还要上岸做买卖，遭别人惦记？”文淇不解。

　　“那你就不懂了。一则鲛人不可离开海水太长时间，二则抓人也费力气。鲛绡虽然难得，但对它们来说又不算什么，那鲛人拿出一匹五色鲛绡到鬼市，说给我一百个活人，这鲛绡就是你的了，估计要换的大有人在，这世道，穷人的命又不值钱，愿意拿命换钱的又不在少数。”张小庆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传说，随口说道。

　　王炯又补充一点，鲛人一族擅长音律，能以歌声魅惑世人，与它们做买卖要千万提防这一点。二子点头表示记下了。

　　夜叉一族同样喜食凡人，男子勇健迅捷，女子热情如火，男男女女皆是身姿挺拔，个个通晓音律，能歌善舞。不过夜叉一族耽于享乐，又极为嗜酒，却不思劳作，甚是随心所欲。跟它们一族做买卖，常常能够找到失传的美酒酿造之法，音律古书之类的货物，但要注意提防它们的美人计，美人美则美矣，常有好色之徒转身便成为了它们的盘中大餐。

　　除此之外，山精野怪，魑魅魍魉也会在那夜齐齐现身。跟凡人做买卖，跟妖精谈交易，人要吃我，我要吃人，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鬼市的规矩大致如此，在鬼市交易多是以物易物，黄白之物在那里基本没什么用处。你看上了它的货物，也得它看得上你的东西，这买卖才能做成，具体能淘换些什么东西回来，还得靠缘分跟运气。

　　“所以吧，你们二人也下去做些准备，准备一些可以以物易物拿来交易的物件。”王炯嘱咐二人道“毕竟我准备的别人也不一定看得上，你们准备的玩意万一别人就瞧对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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