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将肉肉的小脸蛋儿往上帝身上蹭蹭，路西菲尔叹着气再次睁开眼。
他现在彻底睡不着了。
也许是他失忆前就有的习惯。当他在熟睡中被外物强行打扰醒了以后，即使干扰物消失，他也没法再次入睡，只能在困倦疲惫中慢慢清醒过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发现小路西菲尔不打算继续再睡下去，耶和华拎着他的后衣领将小孩提起，让他站在云床上。语气比之前对米迦勒等天使温和了数个度。
“路西，不睡的话就不要继续躺着，不可懒惰。”
小路西菲尔：……您自己不也闲躺了半天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小天使却笑得分外乖巧。
“是，吾神。”
然而年幼失忆的炽天使还是太嫩了。他话音才刚落，上帝便挑眉盯住他如冰似玉的冬青色双眸，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半是新奇半是不满的情绪。
“路西，吾能听到汝的心音，不要腹诽吾。”
小路西菲尔顿时懵了，小脸上和心音呈现出一致的空白。
这幅傻乎乎的模样是在炽天使长路西菲尔身上看不到的景色，看得耶和华轻轻勾起了唇角。
他从前创造炽天使时，只希望造物能够生而完美，根本没考虑过给天使成长的时间，更不存在会影响他们心智成熟度的幼年期。
可能是为了回应自己的期望，当初真正是才刚诞生的路西菲尔相当可靠，出生没几个小时就能带领同伴们指挥众量产天使建设天堂，并且在短短几年里行事作风就已经趋向成熟，从未有过这样活泼的心音……
如今看来，有点可惜啊。还好现在有小路西的存在来弥补。
路西菲尔在短暂的空白过后，瞬间羞耻起来。
绯红从他眼角晕开，在白皙的小脸上染出一片红霞，莹润的耳尖也红了个透。
耶和华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没想到缩小的路西菲尔脸皮这么薄，啊，倒不是说原来的路西脸皮厚，他只是比较成熟，不容易为小事脸红而已……嗯！就是这样！
“吾神！路西……呜……才没有……厚脸皮……”
眼看着小天使睁大了眼，泪水啪塔啪塔就往下掉，从未见过这架势的耶和华慌里慌张地伸手为他擦眼泪，心虚解释：“吾说出来了？不是！吾没有说路西厚脸皮的意思啊！路西那是成熟稳重！是吾最可靠的的天使！”
没有为人擦泪经验的上帝下手没轻没重，把小路西菲尔娇嫩的脸蛋儿按出两道红印。
感觉到脸上疼痛的小路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仰着头不让碰，眼泪也瞬间停了，只操/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的看着上帝。
被躲开手的上帝先是感觉到受伤，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嫌弃，紧接着看到小天使脸上的指印，心虚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良心上涨。当年一击穿透光耀晨星的心核把对方打下地狱时没有心虚，在圣战战场上屡次神降到米迦勒和弥赛亚身上攻击路西法让对方不得不退回地狱不再亲身参战时也没有心虚的耶和华，如今竟然会因为不小心在小路西脸上留下不痛不痒的指痕而感到心虚。
究竟是小路西菲尔杀伤力太大，还是上帝转性了？
水晶天某处，创世之书一边努力往回飞一边借着观测世界的权限偷看上帝和路西菲尔的相处场景。
创世之书心中充满老母亲般的感动，仿佛看到自己不懂事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一样。
上帝终于不再在欺负殿下之后还理直气壮了！上帝终于不再任性自我到法则嫌恶魔厌了！
大抵是幼崽的情绪都来得快去得快，止住眼泪的小路西菲尔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羞恼和委屈的点，摸摸自己被按出来红痕的地方，鼓着包子脸严肃地提醒：“吾神，摸路西的时候不需要太用力，也不要在手指上包裹神力，我现在很弱的。”
奶声奶气，还带点儿鼻音，听起来怪可爱的。
上帝视线漂移，拇指食指不自觉地来回摩挲着，底气不足道：“吾知道。”
满意地点点头，小路西菲尔伸出两只小手试探的牵住耶和华的右手，见上帝没有其他反对，便轻轻地拉着晃了晃。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小天使忍不住露出笑颜，眼睛亮晶晶的，语气甜软，宛如精灵族酿造的最甜蜜的琼浆般，向上帝撒娇道：“吾神，路西可以叫您父神吗？”
父神？那是真正的神子才可叫的称呼。
虚空之中，沉寂装死的法则将视线投向大圣堂。
“路西自然可以。”上帝毫不犹豫的同意。
在耶和华看来，路西菲尔跟他的孩子没区别，他倾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最美好的东西才创造出这么一个可以成长到与自己同阶层的宝贝，要说这三界中有谁能称得上是“神子”，那必然是路西。
况且，且不说耶和华没有亲生孩子，就算是真有亲生孩子，也比不过路西菲尔在他心中的地位，小路西叫他“父神”一点问题也没有。
耶和华倒是奇怪，小路西和自己尚没相处多久，便提出要称自己为“父神”，为啥当初的大路西菲尔与自己在天堂生活了几十万年都不曾想过这个称呼？
如果有记忆的路西法在这，大概会懒散地笑笑，然后轻描淡写道：“谁让路西菲尔是神最完美的作品呢？”
是的，炽天使长路西菲尔不是没想过叫上帝父神，只是每当他努力达到了各种成就后，准备向上帝撒娇请求能叫“父神”前，都会被耶和华左一句“路西不愧是吾最完美的作品。”右一句“身为天使之首，理当如此，不可傲慢。”给打击到，先是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敢向上帝提出请求，等到后来，炽天使长的一切优秀成绩全都成为三界默认理所应当后，他就更不可能找到机会向上帝请求奖励了。
再之后，炽天使长自己也彻底放弃了这个小愿望。等到上帝亲口所称的“圣子”弥赛亚出现在天堂，被上帝以不敬圣子太过傲慢为由打下天堂后，已然成为魔王的路西法更是由衷的庆幸自己未曾有机会叫耶和华“父神”，否则他就真的要成三界的笑柄了。
然而失忆前的路西法不会未卜先知，不知道自己会翻车变小，更猜不到清完记忆的20版本小路西菲尔会把自己早年的想法付诸实践，只能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坑自己了。
小路西笑靥如花，声音甜兮兮：“父神，路西好开心！”
耶和华也忍不住露出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美丽笑容，右手纵容地任由小路西抓着摇晃，左手轻轻抚摸小路西的金发。
耶和华：路西早该这么叫了！
看见这父慈子孝的场景……
创世之书“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书页像得了羊癫疯似的颤抖个不停。
而同样悄悄关注着这边的法则则默默将视线转向下界，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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