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啥？
小孩子都知道陌生人送的东西不能碰。游己不是小孩子, 所以游己问——付予还。
唔，有点好奇，但是付付攥他的手攥得好紧。
来路不明的东西，如果是付予还自己当然不会收, 可对方要赠予的对象是游己。
“这是什么？”于是付予还隔着空间罩问那位上将。
对方爽朗地笑道：“一点小心意, 这是我们虫族开发精神力的圣品, 一只雄虫一生只有成年前觉醒那次可以拥有，也许对阁下也会有所裨益。”
好家伙，这人联盟通用语掌握得好啊，词汇量惊人。
付斌给游己使眼色, 看起来十分希望游己收下这份“赔礼”。但游己听完对方的解释, 这东西貌似还是个宝贝, 他好像又有些受之有愧……
认错人就认错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虫族是不是也太礼数周全了点。
就在游己举棋不定之时，刚才打起来了的“鱼人”和“蛇人”两伙不明生物, 五只蹦, 两条扭地也朝游己所处的宴会厅角落靠近过来。
“蓝星果然藏蛇卧虎，差点着了小孩的道。”蛇人来自距离蓝星不算太远的蛇夫座，联盟通用语却仅学了个半桶水, 堪称狗屁不通。
藏“蛇”卧虎，小“孩”的道？
不过要看一门外语掌握得好不好还得靠同行人衬托，小鱼人兜着一爪子珍珠向游己方向送时, 嘴里甚至只知道“唧唧吱吱”一通胡言乱语。
行吧，今年过节不收礼, 收礼只挑贵重的！
“收下吧。”付斌刚刚从一个AI服务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将东西依次分发给鱼人、蛇人、虫族。
但过来看热闹的其他鸟人、毛茸茸和一堆花花草草都没有份。
付斌当场教了在座的各位星系来使们两个新的通用语词汇——
“礼尚往来”与“常来常往”。
既然单方面馈赠演变成了交换礼物，游己拉了拉付予还的手示意空间罩可以先撤了。
本来想帮付予还隐瞒异能的，但似乎是藏不住了。游己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我不要了，付神的异能你能帮忙暂时保密吗？”
用精神触角戳了戳付斌谈条件，付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游己的联络器，他没什么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其实甚哥不说自己觉醒了异能，纪部长也猜到了。”
付予还是付予的儿子，付予身为初代异能者中唯一一觉醒就是S级的异能者，他的儿子觉醒可能性本就极高。
游己接过自己的联络器道了声谢，扣到手腕上后发觉果然有一条沈思琳的新信息进来。
在游己回复信息时，付斌盯着他的手腕发了会儿呆，付予还蹙眉问：“还有事？”
蛇、鱼、鸟、虫都散了，付斌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你要尝尝吗？”
付斌将刚才那名虫族上将献给游己的蓝色“果冻”递过来，既然是与精神力相关的，游己是否会感兴趣？
游己确实感兴趣。
“你刚刚想让我收下是不是想拿回去做研究？”游己有兴趣，但也明白，这玩意儿还是放联盟的研究实验室里比较有用。
“研究只需要留一些样本就可以了，这是上将献给你的。”
付斌道：“这位虫族上将说的东西比较可信，他们的社会对待‘雄虫’非常珍惜，‘雄虫’本身也很脆弱，既然是‘雄虫’能用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危害。”
“那我就看看？”说着，游己才将瓶口扭开一个口，里面便传来一股异香。
游己呆了呆，这香味有点熟悉？
付予还眼神霎闪过一抹厉色，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替游己将瓶盖重新拧上，付予还拿在手中停顿片刻然后归还给付斌。
“这东西可能会挥发，你还是将它整瓶带回去吧。”
……
“是我的血的味道吗？”待终于把付斌支开，游己抱着之前被付予还拿着的两杯果酒，一左一右各喝了一口。
准确来说不是游己的血，而是雪莲花的气味，花香。
付予还点头。
游己的精神体小雪莲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游己的头顶跳下来，游己伸手接住将它递给付予还。
“让它去接触一下。”
这朵小雪莲是游己众多精神体中最特殊的一朵，连SSS级的晏又玦都看不见它，只有游己和付予还两个人能看到。
游己知道付予还不可能把这瓶和自己血液味道如此相似的东西交给付斌，他将两杯果酒一起喝完，放下酒杯就将手伸向付予还身上乱摸。
“付神藏哪儿了？让我找找。”
-
付予还怎么也没有想到，两杯果酒竟真把游己灌醉了？
当他从房间洗了个手出来，小醉鬼差点在床上翻起了跟头。
“难受？”付予还才刚走回床边，翻来滚去的某人便迅速抱住了他的腰。
游己短短的发茬枕在付予还腿上蹭了蹭：“不难受，想抱抱。”
带游己回到房间前，整个宴会厅因为游己突然释放出来的精神幻境发生了二次混乱。
本来只算握手言和的鱼人和蛇人尾尾勾连、称兄道弟，鸟人拔下自己的羽毛赠给了虫族上将……
S+级精神系异能者耍起酒疯来，威力惊人，势要将星际来使们搅得个天翻地覆。
好在宴会厅里新一轮的混乱没持续多久，付予还身处“无人区花园”幻境不久便察觉出了异样，从幻境中破除出来后，第一时间将游己的精神力用空间罩阻断开来。
黏黏糊糊抱着付予还不撒手的游己似乎是感觉有些热，将自己的衣领扣子解开两颗就想将外套拽下。
付予还迅速捂住游己的后衣领，用一个几乎是环抱着游己的姿势，耐心哄道：“乖，回房再脱，这里不行。”
某人的后颈上还藏着付予还的名字。
游己在“醉了”的状态下，给整个宴会厅制造了精神幻象，而且从其他人的状态来看，还可能是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幻境效果？
“不会啊，果酒里的酒精含量真的很低，怎么会喝醉呢？”付斌交接完虫族“果冻”的事返回宴会厅，与游己释放的精神幻象刚好错开。
他伸上想上来搀扶游己，付予还冰冷道：“让开。”
酒是付斌递给游己的，游己的精神力毫无顾忌地铺开，几乎等同于昭告天下他的S+级精神系异能者身份。
付予还此刻一点都不想见到付斌，更不愿意对方碰游己。
像是被付予还突如其来的强硬口吻震慑住了，付斌愣了愣，在此之前，付予还对他的态度虽说不上热络，但基本也算有礼，而此刻他周身的气场明显变了。
“付神，我渴。”就在这时，游己小声道。
游己平时抱人就喜欢乱动，“醉了”的状态下倚靠在付予还胸膛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付予还感觉得到，游己在抖？
“我去拿水！”游己说话音虽小，但付斌听得分明。
趁付斌转身，游己贴着付予还的耳廓无声道：“付神，我没喝醉，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那个‘果冻’好奇怪。”
与其说是游己喝醉了，不如说是他的精神体吸“果冻”吸醉了……
付予还的确没有将那瓶虫族的蓝色果冻状物品交给付斌，他利用了空间异能进行移花接木，付斌带走的宴会厅里的真果冻。
游己的精神体小雪莲跳到付予还手掌中，就像小猫碰到了猫薄荷，对着“果冻”就是一顿猛吸，游己意识到不对劲时，他的精神力已经失控了。
“我带你回房。”付予还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他要先将那名虫族上将控制起来。
“没有不舒服。”游己躲在付予还怀里摇摇头，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开心。”
不是不舒服，反而更像是因为太舒服了才控制不了精神力。
没再管其他，付予还将游己带回房间，并彻底隔开空间以保证游己失控的精神力不外泄。
于是下一刻，付予还又回到了“无人区小别墅”。
“怎么是这里？”因为没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精神触角造出的幻境游己都不能选择。
“应该是开心的记忆才对，怎么是无人区啊。”游己蹲在种满了自己的精神体雪莲的花园里，气得连根拔起那朵最小的雪莲就是一顿猛戳。
他的精神力明明正处于一种开心的“兴奋”状态，为什么制造出来的幻境会选在无人区。
付神的妈妈死在了这里啊。
付予还站在被雪莲包围的花园中心一直没说话，等游己都快把小雪莲戳成个小筛子了，才出手拯救了他手中那朵可怜的小白花。
开心的回忆吗？
付予还单膝蹲到游己旁边，细心地又将小雪莲种回花园里，随后拉起游己往那套上下两层的复式小别墅里走。
13岁后，付予还再也没进过这栋只住了一晚的房子。
哪怕是他17岁觉醒了异能，回无人区去找，也从未找到过这所房子。17岁的付予还不知道那是游己在自己精神海中创造的记忆幻境，是虚幻的。
但20岁的付予还却明白，那所房子是他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因为它从未真实存在过。
付予还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能进来看看，与18岁的游己一起牵着手回来。
游己在进到房中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张，还摊放着他曾经逼着小付予还吃了一半，却还剩下许多零食的餐桌。
“这是……付神的记忆幻境？”游己早忘记了自己当时摆了些什么零食上桌，哪种零食被吃了，又有哪些被剩下。
这幻境成像复刻得如此清晰到位，显然不是出于游己的记忆内容。
游己眼疾手快地扑过去将那盒空了的牛奶和剩下的一堆奶制品抱进怀里，试图赶紧找个垃圾处理器毁尸灭迹！
付神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不会还在记牛奶过敏之仇吧，呜呜呜。
在屋子转了有个三四圈，游己却愣是没找到处理器所在，还把付予还给等了过来。
游己当机立断，抱着牛奶跑向窗口，将怀中的奶制品一股脑全数扔了出去。
拍拍手，大功告成！
谁知刚一扭头，游己却崩溃地发现桌上又多了一堆奶制品！他刚刚只清理了一半走吗？
把付予还赶到沙发上坐下，游己蹙起眉头再次将桌上剩余的奶制品抱起来，赶在被弹回付予还身边前，全数掩埋进了小别墅的花园里。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然而没等游己松口气，回到桌边的他，竟又发现那堆奶制品重新回到了桌上……
瞳孔地震！游己陷入绝望，这个幻境不能改变吗？！
“己己，过来。”
盯着像只慌张的小仓鼠满屋子乱钻藏东西的某人，付予还拍拍沙发，示意游己过来坐下。
游己原地踌躇了会儿，终于放弃了和那堆奶制品较劲的想法，垂头丧气地返回到付予还身边。
“为什么要藏牛奶？”付予还摸了摸游己汗湿的额角。
这个精神幻境里的东西似乎不受游己控制，但付予还发现自己却可以随意改变，因为这是他的记忆幻境吗？
“不喜欢，很讨厌！”游己气呼呼地瞪着桌上那堆怎么都消灭不了的奶制品，沮丧道：“呜呜，怎么到处都是，扔不完了！”
不是扔不完，而是付予还的意志里，他喜欢那堆放在桌上的奶制品……所以游己才无法销毁它们。
“我也不喜欢这里。”游己蹲坐到付予还腿边，将头伏在付予还腿上哼哼唧唧地控诉：“不要这里，不要付神13岁，付神要永远20岁。”
不要13岁无助弱小的付予还，他只希望看到付予还永远都是他心中那个天下无敌，坚不可摧的形象？
付予还轻抚着游己的脑袋，问：“如果我很弱小，己己就不喜欢了吗？”
“不是的。”游己郁闷地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落道：“我看过付神13岁到17岁那四年间的记忆，不想要，想带付神离开，难受，疼！”
游己表达得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付予还却奇异的听懂了。
有个人曾经进入付予还的精神海，在付予还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守着他看着他的那四年。
有个人曾经因为他的经历，感到难受，疼，想带他离开。
“己己热吗？”付予还轻抚过游己短短的发茬。
即算游己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模样，但付予还了解游己，对方现在的行为、状态、甚至是呼吸频率都与平时有着微妙的差异。
将游己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拥抱住，付予还不放心地哄劝着问：“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虫族的那个开发精神力的“圣品”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游己的精神体冒然接触吸入，精神力随之不受控外放，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有一点，一点点。”游己喉结不经意上下滑了滑，他忍耐地往付予还怀里靠了靠，握着付予还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上。
“有点烧。”游己委屈地问：“付神，你说它是不是要跳出来了？”
咚咚咚咚，心跳如雷。
付予还在宴会厅不让游己脱外衣，游己就一直乖乖穿着，此刻他短短的发茬濡湿，比干燥时摸上去要柔顺几分，还有些莫名的毛茸茸触感。
“付神身上凉凉的，我热。”游己说话间，唇齿恰好磕在付予还脖颈间的喉结处。
付予还下颚无意识绷紧，气息微滞了一瞬。
游己抬起头：“撞疼付神了？给付神呼呼就没事了。”
“付付乖，呼呼气，吹一吹……”游己一边对着付予还的喉结呼气，一边轻声哄他。
付予还有些哭笑不得。
游己在这种时候，反而很是克制地去碰付予还，平时抱着就不老实到处乱拱，此刻却就算自己呼吸不稳，周身微微颤栗也只是死死地抓着付予还的手掌按在心口。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付予还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好了，不疼了。”
从没有人把付予还当孩子，哪怕他真的只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游己。
将自己的精神体“冰”主动放出，付予还坦然一笑，纵容道：“……想躺上去试试吗？”
游己曾因看过一本古地球小说《神雕侠侣》，而将付予还的精神体误认为是“寒玉床”。
甚至好奇过如果睡在这上面练功，会不会一年抵他人十年。但付予还一次也没有让游己碰过这个。
这是付予还精神力的具象化实体，与游己分散的精神体不一样，“冰”与付予还自身高度共感。
游己体内像有把火在烧，他犹豫地用指尖触了触冰层，舔了舔干燥嘴唇，轻轻地问：“我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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