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次时空的势头真的很好, 游小己，咱要不算了吧？”晏又玦叹气道：“付哥都放下了，你就当付予死了不行吗？”
付斌听后皱眉道：“不用游己的命，用我的命换。”
晏又玦轻飘飘地瞥了付斌一眼：“可惜你的命没他的值钱, 换不回来。”
从发现付予没死到现在, 付予还一直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游己想回辐射区他就陪游己回来，听到晏又玦告知其他时空的情况，付予还也未表示出太多惊讶。
其实有些事情，他在带游己离开辐射区前就早有猜想。而晏又玦刚才所说的, 也不过终于验证了他的那些猜想。
为什么建立异能者管控塔, 为什么领导辐射区解放, 又为什么从二十二年后送游己回到现在。
还有最重要的，为什么会有那把SSS级的“空间锁”。
付予还早就对这把空间锁感到困惑很久了，未来的自己难道不知道这把锁过去的自己解不开？
既然那时候的自己精神力崩溃、精神体破碎，为什么还要耗尽异能给游己加个3S级的空间锁在身上？
而空间锁的范围设置——目之所及的视线范围内。
二十二年后的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私心？
游己像是有些不满付予还的走神, 气呼呼道：“晏又玦一口一个我要死了, 付神都不给点反应的！”
“对啊，付哥你劝劝他！”晏又玦也立马重新坐起身，“别搞事了, 老老实实待在核心区等自己出生，再过个十年和付哥一起保卫蓝星不好吗？”
晏又玦满含期待地望着付予还，付予还却只是冷静道：“给我们一点时间。”
接着, 游己和付予还便消失在了晏又玦与付斌的视线里。
无人区曾经五彩斑斓的那些月季花，早已因为失去汪的水系异能灌溉而迅速枯败。
付予还站在万物凋零, 没有记忆中的花园别墅, 更没有餐桌上牛奶零食的无人区中, 对游己说：“己己，许知天就在我们脚下。”
许知天在地下实验室里，付予还的空间异能搜索到了。
晏又玦说了很多话，很多阻止他们寻找付予，试图挽救游己的生命，又或者是避免他们分离的努力。
可这些劝导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如果仅仅是如此就能避免悲剧发生，晏又玦又怎么会说，他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
他们抵抗不过的天命？什么是天命？除了游己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还有谁可以？
又能有什么事，值得游己义无反顾拿命去换？
找到付予应该并不会直接对游己产生生命威胁，有威胁的大概是找到付予后可能牵连出的更深层的东西。
他爸爸是净化系异能者，而净化是解放辐射区的必要条件。如果基因污染无法被解决，辐射区就不可能解放。
游己说过，十年内，会有人出来破解这一切……
付予还闭了闭眼，道：“如果你想弄明白一切，我们就下去，不用通过晏又玦，许叔会说。”
从第一次怀疑游己的血液存在异常，在许知天的医务室进行化验时，付予还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不能让许叔知道游己血液的秘密。
他在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支持的情况下，让汪山调换了游己的血液，他当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许叔是他在辐射区的这七年来，唯一对他好且不求回报的人，付予还对许知天的行为有疑问，却看得清人心。
许知天不会害他，许知天是真心在对待自己。
直到游己想起，他在陈晴的记忆成像中看到过许知天，付予还这么多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许知天做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付予。
“付神，”游己伸手摸了摸付予还明明很平静，却就是让人感到悲伤的眼睛，“我保证会好好保护自己。”
晏又玦话已至此，虽然没说完，但猜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了，游己身上唯一比其他异能者特殊的，不就是那点“汁液”效果？
“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游己主动倾身上前，把下巴搁到付予还的肩膀上，“晏又玦说有很多个时空，每个时空我都做了一样的选择，那肯定……”
“肯定是非做不可。”付予还笑了笑，将游己未尽的话语说完。
他很少主动拥抱游己，这是付予还第一次在游己的双手攀上他的脊背前，先一步展臂拥抱住对方。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付予还的声音微哑，语调却奇异的镇定，完全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不管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我都可以等，没关系，你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他们就那样站在无人区一片残花败叶中静静拥抱，游己还想扭头说点什么，却被付予还的手掌牢牢固定住了后脑勺。
“付神是不是偷偷哭脸了？”游己也没勉强，故作轻松道。
“嗯。”没等游己惊讶，付予还又补充道：“在心里。”
“不会的，我才不会死，也不会走！”
既然付予还不让游己扭头看他，那游己就用下巴做支点，在付予还的肩头摇头晃脑。
棕色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游己说：“如果那么多个时空，我都自私地抛下了付神，那这个时空我做鬼也不会走。”
“……”
在听到游己说到“做鬼”两个字时，付予还身体肌肉无意识绷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许做鬼。”
“打个比喻而已。”游己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付予还挺直的背脊，“我说真的呀，这次就算蓝星覆灭了我也要和付神在一起，我就自私这么一次，不能每次都让我们牺牲是不是？”
既然已经有了很多个时空，每一个时空游己都已经做了“正确”的选择，那这次就让他自私一次做“错”吧！
听到晏又玦说出每一个时空都在无限循环的时候，游己的心脏简直抽抽的疼，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一遍遍重来吗？一遍遍地去做“生离”或者“死别”的抉择？
然后再理所当然地抛下付神？
他闭个眼再睁的时间就轻松跨越了十几二十年，可付神不行啊，付神要反复在这种时光里重历忍受被独自留下的孤寂吗？
凭什么？
好自私，每一个时空的自己都好自私！
“我们不去找许医生了，也不找你爸爸了。”游己蹭蹭付予还的脖颈，笑嘻嘻道：“付神咱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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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晏又玦说的，知道的越多反而束手束脚，游己这次选择“不知道”。
“你终于想通了！”游己和付予还来跟晏又玦告别，晏又玦老怀安慰道：“快滚快滚，辐射区这地方不是人待的，赶紧有多远滚多……”
自知失言，晏又玦突然闭嘴。
辐射区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可这里却依旧有着千万生灵还在苦苦被困挣扎，而他们正要选择袖手旁观。
付斌在得知游己与付予还他们放弃寻找付予后，决定自己去把爸爸找出来。
他没有强求其他人，但他不可能放弃寻找付予。
“你们打算去哪里？核心区吗？”晏又玦快速换了个话题询问。
“嗯，先去陪陪我妈和我爸尽孝吧。”游己搂着付予还的左臂回话。
“呵。”晏又玦翻了个白眼，随口道：“你爸可不会这么想，他不用醋淹死自己就不错了。”
“用醋淹死？”游己挑挑眉，奇怪道：“什么意思？”
“你没发觉你爸爸对你怪怪的吗？”反正游己他们都已经做了决定，晏又玦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防着你，不许你爬你妈妈的床？”
一个正常的父亲怎么会防贼似的防着儿子，吃儿子的醋呢？
游睿贤对沈思琳疼爱看重是真，但也不至于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吧？
还不是因为在上一个时空，游己时不时从辐射区跑到核心区看爸妈的缘故！
一个和自己老婆一样年纪大小的男人，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老婆身边，老婆生了自己的儿子还要给孩子取一个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游己长得确实和沈思琳极其相似，且细看起来和自己也有几分气质吻合，游睿贤这种霸道总裁怎么可能容忍游己这种小帅哥一直出现在沈思琳身边？
好不容易忍了游己十年，大游己虽然消失，但小游己逐渐长大，游睿贤看着越来越像“别人”的儿子，心里那坛老年陈醋真是又酸又胀，有苦难言。
“我爸好惨。”游己听了晏又玦绘声绘色地描述，差点笑抽过去，“怎么这么惨，那我小时候岂不是错怪他了。”
只要换位想想，要是有个人天天和付神亲亲热热，还说是自己的儿子，打不的骂不得，心里可不得憋屈死？
“对了，你帮我抽点血吧。”游己笑着笑着，想起了一件正事，“给你留着备用，别我们逍遥快活去了，你却不小心挂了。”
晏又玦的精神海千疮百孔，游己其实不太确定自己的血到底能不能对对方有实质性帮助，但聊胜于无吧。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晏又玦立即换上一副羸弱不胜衣的模样，“还知道不能见色忘友。”
见色忘义已经够亏心了，游己救不了辐射区，至少得保下身边人。
三人默契地沉默了一阵，游己安静等晏又玦给他抽血，付予还则一直牵着游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
细细的针管扎破游己手臂皮肤的瞬间，晏又玦瞳孔微张，拿针的手都不自觉一震。
微量的红色液体顺着针孔边缘凝成了一颗妖冶惑人的血色朱砂。
“你怎么……3S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私奔，逃避不是办法，游游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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