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学典礼

广袤的戈壁滩上，铁甲轰鸣，高温混合柴油发动机的味道，掀起一阵阵热浪。

        十几辆‘推进者’式坦克，嘶叫着，浓烟滚滚。前面是一群疯狂奔跑的学员，履带卷起的尘土，如同一场沙尘暴马上淹没这些可怜的生命。

        坦克集群中，一面插着血红星辰战旗的坦克最为醒目，萧战在里面亲自操纵坦克。

        已经退出现役的‘推进者’里面温度高达五六十摄氏度，老旧的机械连杆操作，让这一天成为萧战最为卖力气的一天，过完今天，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两天。

        潜望镜中，学员们疯狂的奔跑，哒哒，后面响起令人心悸的机枪声。

        “他还真敢用实弹不成？”孙彪是这届学员中身体最为壮实的，大家都管他叫彪哥。

        孙彪右边学员刘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可是屠夫，杀人不眨眼。木力司的半截胳膊还”话还没有说完，哒哒哒，刘海的脚边被子弹掀起一阵尘土。

        “我靠，彪哥，这是真子弹，”刘海气也不喘了，说话也利索了。

        “什么甄子丹，还影帝呢！”

        刘海满脑袋的黑线，真想给他一锤子，“是实弹，用的实弹！”

        孙彪噌一下子窜到了刘海的前面，旁人听了用的是实弹，都没命的狂奔，心里不知问候了萧战多少次。

        萧战旁边的机枪手问：“教育长，还接着打吗？”

        “打，不过剩下的用空包弹就行，出了洋相不好，”机枪手把实弹换下，现在空包弹的威力强过实弹。

        这教育长真鬼，用空包弹撵着一群学员跑，机枪手心里想着，但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五公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达标，比任何时候的成绩都优秀。

        从集合点到操场，萧战用坦克像赶鸭子似的，把这群自以为天之骄子的学员赶进了预定地点。

        操场的高台上站着一排将军，最中央的是院长庞松，上将，西域军区司令员；右边是政治部主任卫华青，中将，西域军区政委。

        两边依此是院校的各职能部门：装备训练处、后勤供应处、医疗救助处、思想政治建设处、信息网络处、合成指挥系六个部门。

        操场四周都是破败的土墙，这里最初是古代的演兵场，据考古专家推算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庞松看着操场中，学员们累的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之前对萧战把开学典礼的仪式选在这个地方，还存在疑虑。

        地处偏僻，自然条件恶劣，远离城市，最起码的后勤供应都有困难。现在看来，这些是萧战特意安排的。

        “你们这些牛哄哄的精兵强将，现在成了这个鸟样子，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们最起码知道自己有个鸟，”庞松说完，就退席了，诸位将军也紧随其后，只剩下孤零零的话筒在烈日下。

        学员们不知道上面是谁，粗俗的词汇到引起了一片笑声。

        萧战从坦克上跳下来，顺手把挂在炮管上的半截胳膊夹在腋窝下。学员们自动闪开一条道路，萧战走到高台上，拍了拍话筒。

        “知道刚才走的是谁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半截胳膊吗？”

        萧战的声音不大，一连三个问题，操场内鸦雀无声。

        “刚才走的是西域军区司令员和西域军区政委。”

        学员们呼啦一声都站了起来，迅速排成队列，每个人的脸颊都火辣辣的。

        这不是坑我们吗！

        露大脸了，丢大人了。

        “这里是古代归义军的演兵场，这半截胳膊是木力寺的，是他的假肢，”萧战一挥手把半截假肢扔了下去。

        “何为归义军，敢死之士，白刃交锋，血染秦莽，誓心归国，你们再瞧瞧自己，被三发实弹吓得屁滚尿流，这要是上了战场还不都尿裤子，”场下静悄悄的，归义军的故事名垂史册，是星辰祖辈的荣耀，不过也仅此而已。

        “这半截假肢是我从岭北带过来，他是来杀我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自诩为民族解放的英雄，为了我的人头，不惜深入腹地，你们有这样的胆识和勇气吗？”

        萧战的三问三答，彻底熄灭了这些学员的骄傲，任烈日灼晒，西域中午的太阳能直接烧伤人体的皮肤。

        心中的羞耻，总好过皮肤的伤痛。

        萧战停了十分钟后，命令坦克兵从坦克里搬出一箱箱苹果，放在操场前面。

        “这些苹果是给你们的，不用猜，但吃的方式不同。”

        萧战走下来，手中拿起一个苹果，来到一处坍塌的土墙前，把苹果放在头顶，砰！一声枪响，萧战头顶的苹果炸开了花，坦克兵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

        “苹果要这样吃，”萧战拿起被打的粉碎的苹果，混合着泥土一同放在嘴里。

        过了二十分钟，依旧没有一个人上前。

        操场远处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缓缓离开，机舱中的庞松收起望远镜，笑骂道：“小犊子，鬼点子真多。”

        “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怎么办？”卫华青坐在庞松的对面，对这样的选拔方式也是头一次见。

        “那就一个不要，全都打回原部队。”

        直升飞机远去，萧战索性坐在一箱苹果旁边，拿起一个苹果大口的吃起来。

        蔑视，是最大的侮辱，而且现在是赤裸裸的侮辱。

        孙彪憋不住了，但被刘海拽了一把，“你不要命了！”

        萧战听见了声音，嘴里嚼着苹果，故意阴阳怪气的说：“死了发抚恤金，但不是烈士噢！。”

        “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死就死了，”孙彪不顾刘海的阻拦，从箱子里拿起一个苹果，走到土墙前面。

        随后又有几个人，和孙彪一样，并排着站在一起。

        坦克兵拿起手枪，没有马上射击，等了足足一分钟。

        这一分钟，孙彪的血都凉了，高温下，冷汗直流。

        第一次有人拿枪瞄着自己，枪管里可是实弹，第一次感觉到死神在自己身边游走，全世界静了下来，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

        “苹果富含维生素，尤其对皮肤的损伤有着很好的修复功能。”

        孙彪在心里骂了这位教育长上百遍，自己都被枪口顶着脑袋了，他还在说什么苹果的作用。孙彪用余光瞟了一下旁边的几位，也都是手抖腿颤。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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